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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第四届我的考研之路征文】岁月和岁月，还有人

文/考研论坛 七小夕

胡乱写这些东西的时候考研成绩还没出来。最无所事事的一段时间。吃饭，看电影，睡觉，偶尔会想象未来。现在成绩已经出来了。一个让人无奈不甘心的分数。家里所有人都鼓励我再来一年。不是劝，是鼓励。我想我的选择应该是没有什么悬念了。为了他们，为了自己。又何妨，何妨。

2009-3

我现在习惯晚睡。就算是没什么事，随便翻看一本书也会熬到12点，或者更晚。我的考研其实早已经过去了。而我也并不打算再奋战一年。

仅仅是习惯让我如此坚持。

我很久都没有做梦了。一沾枕头就睡着的习惯让我觉得每天都睡得很踏实。但有时我会突然惊醒，半夜中，大家都在酣睡。而我做了一个很怕的梦。

很长一段时间，我说我要去图书馆看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以前看了一点，似乎有点玄，所以想看个究竟。

L总是会劝我。说女孩子家要懂得保养，天天熬夜容易成黄脸婆的。

她说的不无道理，我当然明白。但是，习惯是很难改的。我想她也明白我想说什么。

她最后说终有一天你会找到你的救赎的。她说话的口气换成了少有的一本正经，我笑。

我已经大四了。垂死挣扎的人了。在找工作与考研的网中左冲右突，我没有力气再给自己挖一个坑。而且很重要的是连铲子都没有，我根本就挖不了。

我习惯一个人忙碌的日子。很简单，不用想很多事。

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与室友们嘻嘻哈哈就是一天，日子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F说最近看起来我像是瘦了，可能是饭菜油水不好。我没有立刻跑去称体重，因为我知道大门口边那家药店的磅秤已经坏了。我说瘦点好，顺其自然就好。

因为天气很不好，天天下雨，很冷。我总是窝在寝室，所以只能叫外卖。我们寝室的门上就被我贴了一张外卖单。打一个电话就一切ok了。后来，寝室的人也都加入了我的行列。因为真的是方便，而且不贵。

我会在吃午饭的时候看《柯南》。一边吃，一边盯着屏幕。我几乎没什么别的连续剧喜欢看，太冗长的情节我忍受不了。但《柯南》似乎是个例外。我从高中起开始看这部动漫。可以算作是一个地道的科迷。现在526集都已经出来了，我还是不知道自己喜欢柯南多一点还是新一多一点。

当然，我也会看电影。选好看的看。

我在学校里很少往家里打电话。感觉没什么话要说。我一直就是一个不善于说话的人，我宁愿写，而不喜欢说。这样，在我想念家人的时候，我一般会一个人坐下来或是站在阳台上，发一会呆。

也许正是因为我大多数时候比较闷，我的朋友看起来不多。而且一直以来我对朋友的定义就不是很清楚。我会在某些时候挂念某某人或是某些人，但仅仅是挂念而已，只是天知地知。

L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所有的来龙去脉她几乎都知道，而且她是一个守口如瓶的人，所以我在她的面前几乎没什么保留。

当然，我还是有点秘密的。

我喜欢西安那座城市。我没跟她讲。我一直想象着能在某一个秋天，一个人背着双肩包去那里的大街上走走。一个人就好，要在午后，有暖暖的阳光。或许迎风还能听到许巍的歌。

是的，我确实是一个理想主义者。mm曾经很直接地当面这样对我说过。我想，这也没什么不好，众人皆醉我独醒与众人皆醒我独醉其实没什么两样。

于是我想我干脆就彻底理想一回。我报考了北大。

当然我也并不是完全的头脑发热一时冲动。要知道，自从我上小学起，我就开始向往北大。尽管那时我并不知道北大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只是听到大人们有时会说起，带着一种溢于言表的羡慕。我后来将网名改成朝北或许冥冥之中也就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我的理想。

我没有考虑铩羽而归之后该怎么办。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我报了一个考研培训班。暑期的。一个星期的时间。于是，我在8月份的时候就从家里回了学校。寝室里就我一个人，大热天，吊扇根本就不管用，很难入睡。我几乎天天失眠。

但没有办法。考研的路才刚刚开始。

培训班是租了一个大的剧院上课。几百个座位，满满的全是人。上的是政治。马哲，政经，毛概，邓论，一天上一门。除了中午去外面吃点东西，我几乎是从早上一直坐到晚上，听课回来之后我的小腿就肿了，硬邦邦的。

政治课很无聊，但老师们讲得还不错。七天的培训很快。最后的时候我居然还有点舍不得的感觉。那么多的同道中人在一起听课，对我而言是一个很温暖的过程。

之后我一直都是孤军奋战。我每天六点多起来，喝一杯豆浆，吃一个玉米窝窝头，或是几个腌菜包子，然后就去自习室。我悄悄出门的时候寝室那帮家伙都还在梦里东游西荡。我偶尔会有点羡慕她们。

我第一次搬进天马自习室是在8月中旬的时候，因为离寝室很近，一两百米。而天天跑北院那边的图书馆是很费时的。

我是从后门进的，扫了好几眼才从书堆与书堆当中找到一个空位，我就走了过去。对于我的加入，周围的人仅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继续埋头看书。他们不热情也不冷漠的表情让我知道了考研自习室里气氛的不比寻常。

我觉得很安心。

寝室的人都说我进了自习室后变得越来越努力。我的睡觉时间从十点半推到十一点，然后是十二点，最后是十二点半。因为越到后来，我发现我要看的书还有很多很多，我觉得我再怎么看也不可能看完了。我甚至开始有点慌。

我之前从来没熬过夜。以前在家时我很听话，我妈总是会叫我们早点睡，她说会休息的人才会学习。于是我就养成了早睡的习惯。当然偶尔也有晚睡的时候，但那都是极特殊的情况。

在自习室坐久了，有时会很闷，我的脑袋就会有点涨，看不进书。于是我会发短信找人聊一会，W就会在这时候来开导我几句。大致不过是说要努力要坚持之类的话。我会找W诉苦，是因为W也是考研的，但更重要的是我不认识W，我们是纯粹的网友。

W不知道我的过去和现在。我也不了解有关他的一切。我们仅仅是因为考研而一起说说话的，所以我们的话题就永远只有考研。我把向他的诉苦当成是自己写日记一样，情绪发泄完了就over了。

我中午一般不回寝室。因为我怕躺在床上一赖就会到下午。于是我就呆在自习室，趴在桌子上睡，40分钟。我的生物钟在那样的睡姿下出奇地准，误差没有超过5分钟。我每次醒来都会看一下时间，每次都让我觉得很惊讶。

让我惊讶的还有坐在我前面的那个男生。我上了一个月自习，一直就没有看见过他的正脸。我每次早上去的时候他坐在那里，晚上回寝的时候他还在那里。他在我的印象里只是一个被定格了的背影。

自习室里这样的人很多。我自己就不例外。我几乎没有跟旁边的任何人有过主动的交流。我看书，看累了就趴一会。我甚至很少抬头。我给别人的印象大致也只是一个背影，一个侧脸。如此而已。

我没有戒备心理。真的。我对坐在那里自习的每一个陌生人都怀着一种天涯同道的心情。我不知道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去和现在，但我会在心底祝福他们每一个人的未来。我把他们看成是我的研友。

我觉得这是我最善良的一段时期了。考研路上一路走来的不容易让我突然有了一种推己及人的慈悲。这让我有点意外。

我在冬天的时候终于长了冻疮。我以前从来没长过的。

是在右手上。食指和小拇指。因为肿大了，看起来就有点肥嘟嘟的感觉。我使劲用手去搓，除了让它变得更红之外就没什么了。我记得X以前也是这样的，我常笑她。我说她空长了一张美人脸有什么了不起，手还不是照样拿不出。我记得那时她会把带的手套解下来，挥着她变形的手对我张牙舞爪。X是我高中时的同桌。

可惜我带不了手套。我得时不时地做笔记。有时一写就是几个钟头。

我有很多个笔记本。记一些自己觉得有用的东西。我一般就看图书馆借的书。社科二里面有关专业方面的书我一本一本地借了回来，一两天看一本，做一些笔记之后就还掉。

我也不记得我到底看了多少书。我觉得每天都有事做很充实。我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感觉到读书真的是一种乐趣。但或许仅仅是在那段时期里。我不知道那究竟算是一种麻木还是一种大悟。

我看到我周围的每个人都在努力在坚持。看多了形而上的东西，我便不那么乖戾了。我不像以前那样会在心底抱怨这抱怨那，恐惧这恐惧那。我那时只相信天道酬勤。

我是在一月七号搬出自习室的。

因为寝室的人已经回家了。我可以在寝室复习。寝室里会暖和一点。

我选在中午的时候去清理我的座位。那个时候自习室的人最少，大家都去吃饭了。其实我的离开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谁也不会在意的。但我还是决定以最不惹人的方式离开，就像我第一次搬进来一样。

我拿了一个很大的包去装书，可还是没有装下。于是我用手又搂了一大摞。

我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我想这是我努力了半年的地方，我半年里的所有冷暖全在这里。我得留点纪念。但很可惜，照的时候我的座位刚好被一个背影挡住了。

我回到寝室之后一个人静了很久。打开书，忽然有一点点的难过。

考试是在10号。早上去的时候风很大。在站台边等了一会公交，没来，就打的去了考场。

11号考完。走出考场的时候看到外面等了很多人，大概都是来陪考的。一月的长沙，又是下午，居然还有阳光，天气好得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就是在这样的阳光里一个人走路回了寝室。

路口有听到范玮琪的《最初的梦想》，是一种温暖的味道。